橙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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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鬼灭之刃/炭善】海

       短打,文笔练习作,可能会在某天被羞耻心打败而删掉/大概是拯救者碳×被拯救者善,有完全没用上的学pa背景/逻辑bug预警,青春伤痛文学(?)预警/不是刀,甜党不会写刀(…?)



       我妻善逸失踪一天了。

       没有出现在上学的必经之路上,自然也没有来学校。灶门炭治郎找到他的班主任询问时,得到的回复也不过是他没有来,也没有请假。虽说这严格意义上算是逃学,但对于品学兼优最近又屡遭打击的我妻,老师总是怀着一种宽容的心态,只是叮嘱一向和我妻关系很好的炭治郎最近多关心关心他。

       炭治郎沉默地站着,久到原本已经开始写课案的老师又抬头诧异地看着他时,他才低低地应了声“好。”声音在喉间磨动,溅起的点点火星是将燃未燃的担忧与愧疚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了解善逸,才会在别人只是疑惑善逸去向时,积累下层层的焦虑与恐慌。这个脆弱而敏感的人,心思细腻如琉璃,透亮且易碎。炭治郎嗅觉很好,所以能清晰分辨出不同情绪的味道,从知道表兄离家出走后冬雪般寒凉的难过,到收到爷爷病逝噩耗后中药般沉郁的苦涩,再到后来,再到他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
       昨天回家时,他和善逸照例同行,那种苦涩萦绕在他的身侧,几乎是上吊者的绳索,深棕色的气味一直在叠加,深邃到接近黑色。

       平常十分聒噪的人今天却异常安静,炭治郎绞尽脑汁也没想出如何化解这片粘稠的沉默。直到走到家门口,善逸终于停下脚步,他没有抬头,没有看炭治郎,只是轻轻地、一字一顿地说:“炭治郎,你是不是要搬走了?”

       这真是最坏的情况。

       是的,灶门家要搬往另一个城市,听说那个城市阳光很好,听说那个城市更加繁荣,听说那个城市有满城的枫树,秋天是令人惊艳的美景。但那个城市很远,那个城市没有善逸。

       炭治郎想再拖一拖,拖到善逸走出之前的悲痛,能够像他过去一样,冲过来抱着炭治郎嚎啕大哭时再告诉他,他们之间会有一个像样的分别,但不会太久,像是分开的河流,各自走一段路,终会再度汇合。炭治郎还有想告诉善逸的话,在毕业后,在重逢之际,在不会再分离时。

       但搬家的时间越来越近,炭治郎抱着逃避的心态陪在善逸身边,忽视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。但这终究是开启计时的炸弹,只是让他猝不及防的是,他甚至没来及眼睁睁看着倒计时归零,善逸就亲手引爆了它。或许是同班同学无心的闲谈,或许是堆在门口预备装杂物的纸箱,善逸善于从这种细节中猜出真相,却又善于用这样的真相折磨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但炭治郎不能对善逸说谎,也不会对善逸说谎,他抵抗着窒息感,艰难地开口:“是,要去另一个城市,但……”想说的话抑于喉底,善逸没有听,转过身,走向自己的家,掏出钥匙,开门关门一气呵成。炭治郎怔怔地看着善逸的背影,他没有闻到泪水的味道,善逸没有哭,他也没有闻到苦涩的味道,所有的情绪被埋葬在那个背影里,透出的只是无尽的孤独。

       他理解善逸,依赖之人在自己困难时离开本就可以被视作背叛,可他也无法更改这个事实。他试图将这个冲击减得轻些,再轻些,小心翼翼地护着那块遍布裂痕的琉璃,可是他失败了,那些晶莹剔透的碎片从他指尖滑落,落入深不见底的黑色水域,再无声息。

      苦苦地熬到放学,炭治郎几乎是第一时间冲出学校,开始了漫长的寻找。他从嬉笑着的学生边跑过,跑到欢乐与温暖追不到的地方,才真正感受到善逸的心情,自心而起的寒冷,冻得他想落泪。

       炭治郎努力抑制住心里那些糟糕的设想,强迫自己继续前行。他去到善逸最喜欢的甜品店,那里没有人,玻璃门锁着,贴着店铺转让的通知。路过的老婆婆看见他盯着店门发呆,善意地停下脚步,告诉他这家店要被改成咖啡厅了。

      “这家店在这儿开了好久了,最后还是不做了啊。”她感叹道。

       炭治郎继续走,他去到善逸的家,那里也没有人。窗口没有任何光灯光,他看着那片黑暗,心中一阵绞痛。昨天善逸听到了他将离开的消息,就回到了这样一个家里,没有光芒,没有家人,在孤寂中不停地下沉,直至溺亡。

       天色已经暗了下来,华灯初上,车水马龙。炭治郎突然又想起了一个地方,他前往背离城中心的地方,灯光由明亮到稀疏,像是沿光芒的河流逆流而上。那里有一座钟楼,善逸一直很喜欢从钟楼的最高处向下眺望,他听力很好,在高处,所有的喧闹都会化为温柔的絮语,入耳不再是折磨般的轰鸣。

       炭治郎遥遥地看到有个人坐在钟楼最顶层的护栏上,心中苦苦压抑的情绪瞬间爆发,他几乎不要命地奔跑,直到上气不接下气,直到喉间隐约有腥甜的味道,他也没有停下脚步,仿佛他再慢一秒,那个身影就会坠落。

       推开虚掩的门,攀爬回旋的楼梯,炭治郎终于站在了钟楼顶层,站在那个身影的背后。栏杆很矮,那个人坐着比站着的炭治郎还矮上几分,他没有回头,专注地望向城中心的方向,那里有成片的金黄色灯光,璀璨如星河,相比起来,他黄色的头发却是枯槁凌乱,如同正在腐烂的银杏叶。

       炭治郎没有说话,倒是善逸先开口:“炭治郎,你看,这个城市的灯光,是不是很像一片海?”他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,炭治郎也没有闻到任何的味道。善逸内心的那片海依旧是黑色的,他在绝望的浪潮中沉浮,放弃了挣扎。

      “我还没有见过海呢,不过这样也不赖,”善逸又往前坐了一点,几乎是摇摇欲坠的地步了,“真的很美啊,像我这样的人果然不应该属于那里。”他沉默了一下,嘴角溢出一点点叹息声,“你不该来的,炭治郎,你不该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你不该给我希望,注定离开的人应该干脆利落地转身,不然,心中那新生的芽被碾碎时,痛苦远超绝望时百倍千倍。我对你怀有龌龊的期待,才会既绝望痛恨于你的离去,却又庆幸不至于亲手断送你对我的温柔。

       炭治郎依旧没有说话,但善逸听见了上前的脚步声,抓着栏杆的手陡然用力了些。他想不到,也不敢想接下来炭治郎要做什么,他撕碎一切假设,甚至害怕会被幻想所伤。

       一双手抱住了他的肩,将他往后一拉,善逸头脑一片空白,猝不及防的倒入一个怀抱。他依旧坐在栏杆上,依旧眺望着那片金色的海,可他不再是孤单一人,那份包围着他的温暖让他有一瞬恍惚,迟缓的心脏重重地跳动了一下,引得他胸口生疼。

       现在他头靠着炭治郎的胸口,平缓而坚定的心跳声清晰可闻,像是证明它主人接下来每一句话都值得信任,那种安心感是任何溺水者都想要抓住的。因此,善逸没有挣扎,他只是望着远方那片金色的海洋,放任幻想肆意生长。

       炭治郎手环在善逸颈侧,钟楼顶端很冷,善逸不知道在上面呆了多久,连皮肤上都残留着寒意。他更加用力地拥抱着善逸,想要再带给他一些暖意。为了专注于接下来的话,炭治郎闭上眼,声音很轻很轻,似乎是害怕吹灭即将燃尽的蜡烛上微弱的烛光,但炭治郎确定,善逸能听得见,他在听。

       “对不起,善逸,没有提前告诉你我要搬走的事,还让你自己去猜。对不起,要让你因为我而难过,对不起,可能要和你分离一段时间,但是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但是我不会抛下你,绝对不会。

       他在说什么?善逸呆呆地听着,那些话语有令人动容的关切与温柔,像是照在黑色水面上的阳光,黑色如同蒸腾的雾气开始褪去,他在水下第一次升起挣扎的念头。

       他说,善逸我会一直给你写信的,还可以春天寄给你那里很好吃的鲜花饼,夏天寄照有那里阳光的照片,秋天自然是那里最有名的枫叶啦,听说很美,我会找最好看的叶子给你,还有枫糖浆!冬天,冬天还没想好啊,你觉得呢?善逸想要什么一定要告诉我啊。

       他说,善逸你还没有去看过海呢,你毕业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去。海不是黑色的,也不是金色的,是那种澄澈的蓝色,实话说,我也还没有见过,但应该是比想象中更美吧。

       还有,还有……

       耳边的心跳声忽然加快,怀抱着自己的手收紧了些,发言者似乎有些紧张,连带着善逸也紧张了起来,他放开栏杆,缓缓抬手抚上自己颈侧的臂膊,少年人的手臂瘦削纤长,温暖在指尖交互,构筑成抵御高处寒风的结界。

       明明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,却带上与平日完全不同的胆怯羞涩,呼吸声加重,那人脸色通红表情却认真至极的样子几乎就在善逸面前。原来被藏在最深处的,那个自私又荒唐的念头,挣脱了所有理智的束缚,在心底绽出最绚烂的色彩。

       他说,善逸我不想离开你,我会努力和你去同一个城市,考一样的大学,再等等我,我一定会和你在一起,一定不会再和你分开。

       我喜欢你,善逸。

       不是谎言,炭治郎的心音里只有最纯净的情感,是善逸从来不敢奢求的,对他的爱意。那些字句融化了他自以为再不会打开的保护壳,露出的内心也远不是他自以为的破败不堪。没有人会喜欢陷入绝望,表现出来的漠然只是怯弱者对抗伤害的最终手段,幸而有人告诉他不必如此,那个温柔的人告诉他:你还被爱着啊。

       黑色骤然被扫清,露出的海是和现实中、想象中的一样,澄净而绝美的蔚蓝。那个人拾起所有零落在水中的琉璃碎片,用心把它们组装成最初的模样,再用一双粗糙得不似少年人的手捧起。为了弟弟妹妹们,炭治郎很早就开始做各种家务与兼职,一双手上尽是茧子与伤痕。可这双手有无人能及的温柔,连简单的触碰都动人如情人的耳语。

       善逸突然觉得眼前有些模糊,他似乎找回了一种能力,自己过去很擅长的能力,哭泣的能力。

       先是静默无声的落泪,再是抑制不住的呜咽,最后是撕心裂肺的哭喊。炭治郎心中一阵酸楚,几乎也跟着落下泪来。但他只是紧紧拥抱着善逸,不停地说:“哭吧,哭吧,没关系,我在这里。”

       善逸,我在你身边。

   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,哭声渐息,看着一脸鼻涕眼泪的善逸,炭治郎又心疼又好笑,倒也不嫌弃地用袖子给他擦了擦。他扶着善逸离开栏杆,正打算离开钟楼顶层时,善逸忽然拽住了他。

       金发的少年低着头,还隐约能听见抽噎的声音,但炭治郎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了,与泪水混杂的,是释然的味道。

       他的声音有些沙哑,但已经是平缓柔和的了,炭治郎看不见他的表情,只能看见他逐渐泛红的耳廓,攥着自己袖子的手因过分用力而微微颤抖。

       他轻声说:“炭治郎,谢谢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谢谢你拯救了我,谢谢拯救我的是你。

     “还有,我也是。”


       咖啡厅里漂浮着苦涩却香醇的气息,虽说已经是秋天了,但咖啡厅里一直是十足的暖意。客人并不多,零零散散的落了坐,或是看书,或是低声交谈,保持着默契的安静。

       金发少年坐在靠窗的高脚凳,阳光明媚的日子,连少年的发梢和指尖都浸润着暖意。桌上还有杯焦糖玛奇朵和一份红丝绒蛋糕,但少年并没有急着享用,在美好的气味里,他拆开了一直拿在手上的信封。

       所以说,这个时代为什么还要靠写信联络啊。少年略显不满的念叨,但还是迫不及待地打开折叠的信纸,认真地读起信来。

       信封里火红的枫叶露出一个角,明艳而温暖,像是谁的温柔的眼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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